茶文化

M6米乐女性茶人|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留名的花蕊夫人

发布时间:2022-09-10 21:59:57    浏览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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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清代学者豪顾炎武曾写“秦人取蜀,始有茗饮之事M6米乐。”而蜀地确实留下过许多茶人的事迹,比如今天要说的这位花蕊夫人。

  人如其名,生如花儿。在茶人看来更像一朵洁白的茶花,因其为后代留下了一首宝贵的五代后蜀宫廷饮茶诗。

  花蕊夫人,约883年出生,后蜀皇帝孟昶的贵妃,五代十国时期女诗人,姓徐。幼能文,尤长于宫词。得幸蜀主孟昶,赐号花蕊夫人。四川在那个混乱不堪、群雄逐鹿的年代M6米乐,能青史留名,广为传诵的不是皇帝,也不是文臣武将,而是花蕊夫人。

  花蕊夫人聪慧贤淑,风情万种,不但貌比天仙,而且才华出众,擅长诗词。她的诗风清丽婉转,且多咏叹宫中琐事,与王遂的《宫词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她有百首词流传于后世,这就是有名的《花蕊夫人宫词》,多描绘后蜀帝王宫殿宣华苑内之事。明初学者陶宗仪在他的《辍耕录》一书中说:“蜀主孟昶纳徐匡璋女,拜贵妃,别号花蕊夫人。意花不足以喻其色。”周颐在《蕙冈词话》里说:“她才调冠时茶叶知识,非平常女子。”

  宣华苑茶事白藤花限白银花,閤子当门寝殿斜。 近被宫中知了事,每来随驾使烹茶。

  “白藤花限白银花”,此句明毛晋绿君亭《三家宫词》本、明林志尹《历代宫词》本相同。未进茶房,先见芬芳。花限:花栏。唐人李贺有一件“白藤交穿织书笈”,白藤条互穿编织,制成装书的箱子,书生负笈而行。白居易有一张“六尺白藤床”,此处应指白藤编就的花栏。

  白银花为何物?相传武王伐纣后,巴蜀人向周王室进贡茶。可信的是秦朝夺蜀,饮茶之俗始传中原。唐代茶道兴盛,方有“茶”字,之前常作“荼”。中唐饮茶蔚然成风,出了茶圣陆羽,他在《茶经》伊始便说:“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。一尺、二尺乃至数十尺,其巴川峡山有两人合抱者,伐而掇之,其树如瓜芦,叶如栀子,花如白蔷薇,实如栟榈,蒂如丁香,根如胡桃。”

  南朝梁的任昉撰《述异记》同样提到:“巴东有真香茗,其花白,色如蔷薇。煎服,令人不眠,能诵无忘。”如白蔷薇的茶树花,花瓣洁白,蕊淡黄,有微香,秋冬季开花,花期漫长,茶农要劳神将茶树花掐掉,免其抢夺茶芽的水分和养料,花可以当茶饮。

  假设,白银花即茶树花。那么宫词开始,画卷展开,一道白藤花栏为限,栏内种着茶树,清寂简素中,白花散发着幽香。

  经过茶树,便是茶閤(同“阁”)。“閤子当门寝殿斜”,閤是小门、小室、室中室。书有书閤,李白曾发问“谁能书閤下,白首太玄经”;茶有茶閤,唐僖宗时,宦官田令孜管控长安城东西两市蕃旅华商,宝货须送入内库,并派使者“监閟柜坊、茶閤”。閤上有铃,便于传事,明人陆釴诗云:“玉署词臣未赐茶,閤铃刚被吏人挝。”宣华苑中,斜对君王寝殿的茶閤,是一方袖珍天地。

  选来为君王侍奉茶事的宫人,曾经默默无闻,最近不知因了什么契机,“近被宫中知了事”。知了何事?无非姿容之上,还有一手煎茶的妙技。“每来随驾使烹茶”,烹:煮、煎。她被宫里发掘,来到寝殿前的茶閤当差,随从圣驾,使君王喝到火候恰好的煮茶。她在茶閤里轻移慢放,门那边便是君王的寝殿,花蕊夫人亦写过一角内景“御炉香气扑龙床”,茶汤珍鲜馥烈,不与熏炉香气M6米乐相争。

  茶的形态有粗茶、散茶、末茶、饼茶四种,经过斫(采摘)、熬(入甑蒸)、炀(烘烤)、舂(捣末)等工序,贮存瓶缶。在陆羽倡导的煮茶法之前,有简易法谓之痷茶,喝时以滚水浇。复杂法谓之煮茶,杂放葱、姜、枣、茱萸、橘皮、苏桂、花椒、薄荷等料,陆羽鄙夷之,称“斯沟渠间弃水耳”,如同沟渠里的废水。蜀人也将茶制成羹粥,饮与食成一体。陆羽的煎茶,删繁并不就简,专注于茶本身,过程极严苛,无一事多余,事事费心用功。

  宋代苏辙云“煎茶旧法出西蜀,水声火候犹能谙”。水声火候,依陆羽的经验,简要说,木炭为上,柴薪次之,不能炙过膻腻,否则有劳薪之味。水取山水为上,江水中,井水下。水沸分三种程度,初沸时放盐调味;二沸时出水一瓢,继而以竹荚环搅水中央,观量浮沫,薄为沫,厚为饽,细轻为花;三沸时水已老,不可食。一升水能酌五碗,前三碗为上,第四、第五碗味色下降,大可不必饮。看似轻巧,实际每个步骤须极尽心力。陆羽自言茶有九难:一曰造,二曰别,三曰器,四曰火,五曰水,六曰炙,七曰末,八曰煮,九曰饮。宣华苑的这位不知名的宫人,倘若真能熟谙煎茶的精微处,亦不是寻常人。

  西蜀多丘陵山地,水沛土沃,云雾环抱,是天赐的茶乡。陆羽认为茶叶产地“剑南以彭州上,绵州、蜀州次,邛州次,雅州、泸州下,眉州、汉州又下”。前蜀王衍的文臣毛文锡著有一部《茶谱》,提到彭州的仙崖、石花,“布嫩芽如六出花者”;蜀州的雀舌、鸟觜、麦颗,“盖取其嫩芽所造,以其芽似之也”;蜀州的片甲和蝉翼,“即是早春黄茶,芽叶相抱,如片甲也;蝉翼者,其叶嫩薄,如蝉翼也M6米乐。皆散茶之最上也”;邛州有早春、火前、火后、嫩绿等上中下茶;雅州蒙山有压膏露芽、不压膏露芽、冬芽,蒙顶有研膏茶,“作片进之,亦作紫笋”。

  被毛文锡认为是上等的好茶,几乎都是鲜嫩茶芽的散茶,如此,宫词里宣华苑的烹茶便有了具体模样。嫩芽煎来汤色青碧,初沸时,盐粒似雪微微下,再沸时,满室清香鲜馥,当是越窑青瓷最匹配,陆羽“越瓷青而茶色绿”,中唐施肩吾曰“越碗初盛蜀茗新”,而花蕊夫人宫词中确也写到宫中使用的越窑秘色瓷器皿。普通用器,多半来自成都本地的琉璃厂窑,这座古窑自中唐开始烧制日用陶瓷器,此时正是兴盛时期。

  那时,前蜀的茶市,由官府监管买卖,并且不得出境交易。北宋开始,榷茶制度经过反复改革,在熙宁八年(公元1075年)全面实行,于成都设茶马司管理茶马贸易,以茶向西北、西南边地交换优良战马以备军需。茶在宋人眼中的意义,不仅仅是生活里的风雅物,更是充实国力的硬通货,这是陆羽和花蕊夫人都想不到的。

  花蕊夫人如万花丛中的一朵茶花,用一篇《宫词》和一首茶诗将五代的宫廷生活点缀得如茶一般清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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